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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花了将近20年亲历、观察和记录的积累,历经四五年辛勤考证、访谈和写作而成的这有关中国证券市场历史的三部曲式的著作,第一部《闲不住的手——中国股市体制基因演化史》是纵向的大历史框架、宏伟叙事式的市场演进的描述,第二部《谈股论经:中国证券市场基本概念辨误》则是横向的大切面走向、概念辨析式的体制蜕变的批判,而这第三部《陆一良心说股事——你不知道的中国股市那些事》将是点状的小细节考证、真实再现式的人物事件还原。至此,从多维空间时间研究中国证券市场前20年历史的任务,在我这里有了一个阶段性的结果。

 

    研究历史无外乎是为了理解现在之所以、将来之所向。

    中国证券市场的历史只有短短的20年,加上之前股份制改革试点的10年,满打满算也就是30年,和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市场数百年历史相比要短了很多。

    况且中国的证券市场是一个在特殊时期、用特殊方式诞生的特殊市场,在20年的狂飙突进中,众多的参与者或者无暇顾及对自己行为的记述,或者仍旧采用“表扬和自我表扬”式的人为意识来“创造”历史,因此各种历史记述要么过于雷同、要么过于自恋、要么过于媚俗、要么过于粉饰、要么过于激愤……

    也许是准确数据资料的不可得、不完整,也许是成王败寇且为尊者讳,也许是听凭现任领导的好恶臧否……一部中国证券市场历史,在真实的史料、数据、记载、记述上,断断续续、真真假假,皮里阳秋、嬉笑怒骂……让后来的研究者无法很好地辨认真伪。

    这几年,为了写以上三本专著、为了策展、为了记录和研究这20年的历史,我收集整理了数百万字的资料和数据、上万张的历史照片,并对中国证券市场历史中的数十位重要的当事人进行了口述历史的采访,交叉对比和相互考证了几十处重要且关键的历史事实……

考证的过程也许比写作的过程更能够让我获得成就感,还原历史真实的演化轨迹就像重新经历一次历史事件,其中的细节、花絮、巧合真是比小说更富有戏剧性。

 

    尽管中国证券市场不是从计划经济体制演化而来,而是在旧体制之外从无到有地发展起来的。在这个市场(特别是监管)体系中,集中了从成熟市场经济国家学成回来的、以及本身在国内但却是最具有市场经济头脑和思维的人。但在1999年、经济体制改革开始20年之后,中国证券市场这个在改革开放过程中“新生的经济增长点”,却在组织、人事和行政管理上被纳入了中央政府直接掌管的既有行政体制,完成了中国证券市场组织管理体系的行政化演变。改革30年后,最市场化的系统、被困在最行政化的体制中,使人无从分辨中国股市到底是市场经济的孩子还是计划经济的孙子——这是一个在谈论、研究和分析证券市场问题时,长期被忽略的重要因素。

自从2011年末证监会主席郭树清履新之初,市场就传出一个新概念——“郭树清新政”。可是,新政,永远是相对于旧政来说的。尽管官方对于证券市场20年发展的自我评价言之凿凿,但20年来对于证券市场的“政策市”和政府监管机构执政行为的诟病一直不绝于耳。这一切在郭树清上任之后的一系列施政行为中都出现了明显的松动,而这却恰恰是多年来市场众望之所归。也许,这就是市场冠之以“新政”的缘由吧!

    但是,“新政”还仅仅是在原有体制框架内的施政新行为而已,从郭树清浓厚的20世纪80年代体改研究者的背景可以想见,在原有体制框架下的“新政”更应该只是一个序幕,在此之后,对现有体制采取行动的“新制”,也许是值得期待的正剧。

    笔者当年在《世界经济导报》工作,1985年郭树清曾在本报整版发表了《改革十题:苏联东欧国家经济体制改革的经验和教训》(详见198541日《世界经济导报》第3版),仅从这“是建立新体制还是改善旧体制”、“是用科学的理论指导还是凭局部经验决策”、“是从调整基本经济关系入手还是从强化‘经济刺激’起步”、“是安排合理的增长速度还是继续追求高指标”、“是从改革需要出发安排财政还是从财政观点出发实施改革”、“是全面改革还是局部改革”……等十大问题的提出,就可想见当年尚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时,郭树清对体制改革就有着怎样的完整理念。

 

    但是巨大的利益背景、顽固的体制惯性、痞弊的人事风气……怎么把政府监管机构从市场超级利益主体的现有角色“摘”出来,完成市场体制的重新建构,郭树清“新政”暖身之后,一己之力将面临严峻的远道重任……

正因如此,这四十多篇发生在20多年市场发展历史中的小故事,如果能对“新政”之后的“新制”起到殷鉴不远的警示作用,也该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陆一良心说股事:你不知道的中国股市那些事》作者后记摘要

 

全书【目录】

 

序言 

 

一言难尽的“中国股市”//001

三十年来谁著史//004

证券界需要这样一本历史书//007

 

引言

 

第一章  何处再生股市的萌芽

股份制受孕的婚床//003

厉以宁提出股份制的初衷是什么?//007

“横向联合”启动国企股份制改革//010

股份制是完全自发的市场行为吗?//014

胡瑞荃越级报告促生首个股票柜台//018

 

第二章   找寻催生市场的契机

范尔霖接受股票后的故事//027

最早的证券公司来自哪里?//032

把王波明带进联办的大哥们//040

那个优雅的女士是谁?//050

寻找深圳证券交易所的“出生证”//057

 

第三章   股史的皱褶中藏了些什么

新中国证券市场的历史传承//065

深发展和深交所的首任法人是谁?//072

沪深证交所开市第一天都发生了什么?//078

证交所场内红黄蓝马甲的由来//083证交所开市锣和钟的故事//088

老大楼外所标洋文的争议//092

 

第四章   幼时脾性养成了哪些成年的品貌

深圳证券市场史前的疯狂//101

一封内参差一点关闭了股市//107

曾有过的“党政干部不准炒股”//111

印花税作为良药服下后的副作用//115

中国证券市场历史上唯一一天零交易//124

尉文渊领证交所创电子商务风气之先//126

G30的无纸化在中国实现了//132

 

第五章   衣服如何跟不上身体的成长

上海证券市场放开股价的背后//141

文化广场证券交易大集市//146

“红庙子”的故事//152

证监会成立源自“8·10”事件//157

 

第六章   证券市场的紧箍咒是怎么戴上头的

政府动用资金入市救市的先例//167

中央政府初次政策救市//172

地方政府主动影响市场的后果//176

中央政府造就的“跨世纪行情”//181

“327事件”的重大影响//192

股市落入垂直行政管理体系之手//200

 

第七章   股市是市场经济的孩子还是计划经济的孙子

基金黑幕的背后//209

国有股不流通的由来//221

国有股减持导致市场否定决策//231

股改行情的前因后果//235

B股的历史功过//247

“大小非”和“大小限”的真真假假//255

发行和上市监管权的分分合合//261

证券交易所如何演变为证监会的派出机构?//266

中国证券市场的胎记——中国证券市场历史钩沉之结束语//273

 

后记//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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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

陆一

177篇文章 3年前更新

FT中文网专栏作家,中国证券市场历史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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