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日，我写了《4月15日，悼念同日去世的两位前辈》。
今天，又是4月15日，24年过去了，天干地支，又到了蛇年，两个轮回，经历这么些年、在当年连右派都等来了平反昭雪、重回人间，可历史对此两位老者和他们同命运的人，时间却在此凝结了……
好在，民心尚存良知、记忆不会被磨灭，凡存在过的、必留下痕迹……
再次以此文祭奠两位老者……
——陆一写于2013年4月15日
清明那天，我发了博文《清明，祭奠两个同月同日往生的长辈》，而今天，4月15日，就是这两位前辈的忌日。
23年前的今天，本报头版抢发了一条北京急电。
1989年的4月8日，我到北京，筹备并在12日召开了我主编的《球籍——一个世纪性的选择》一书的发行会。这本书，其实是1988年一整年在本报展开的、影响波及海内外的、有关“球籍”问题讨论文章的结集。（详见博文《龙年初一检点二十四年前的一篇本报述评》）本报总编钦本立亲自来北京主持了这个发行会。
会议开完，我留在北京处理后续事务，准备15日晚上的火车回上海。15日（周六）中午，美国大使馆的经济参赞带女朋友来本报的北办吃午饭，我们的北办是一座坐落在北海边的四合院。原来午饭是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吃的，可是刚开始端菜上桌，好久没有下雨的天下起了雨。我和常驻北办的伟国只能匆忙把酒菜搬到南边会议室。吃了不久，伟国就去北屋接了个电话。回来后他神情异样地告诉我，胡德平来电话，告知胡耀邦今天早上七时四十分左右去世了。在座的都默默无语。
一会儿，美国使馆的朋友走了，伟国就忙着打电话。我作为要闻部负责统筹工作的副主任，凭着职业的敏感马上和已经回上海的老钦打个电话通报情况。由于那天是周六、我们出报付印的日子。我在和老钦通电话时，向老钦提出应该在这一期的头版抢发一个讣告，老钦让我直接和在《解放日报》的飞飞说。于是我就打电话到《解放日报》排字房，找到飞飞，由于当时官方讣告尚未发表，我只能在电话里向他口述了这样一个讣告。这也许是大陆新闻史上少有的，不按照新华社统发稿刊登重大消息的案例。因此，在去世的时间上，本报的急电和官方公告是上不同的。
在电话中我原来还想在消息的最后加一句：在接到消息时，久晴的北京下起了雨。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让飞飞删了这句话。
我在今年清明节那天的博文中这样写道：
胡耀邦（1915年11月20日-1989年4月15日）
钦本立（1918年8月13日-1991年4月15日）
一个的去世
和另一个的所为
造下了一个事件的因
两年后
他在他去世的同一天
追随他而去……
其实，在1991年3月底4月初的这几天，老钦病情因为各种人为因素的刺激而起起伏伏，但我心底一直是有个强烈的预感。尽管在病床前安慰他：等天暖了5月份我们一起去杭州……但在内心里老嘀咕，说不好老钦会跟着胡耀邦而去。我把这念头说给家人听，她还说我：可别乱讲……
所以在21年前4月15日（周一）的清晨，接到本报副总编胡塞的电话，我平静得象面对如镜的湖水一般，没等胡塞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就说是否老板走了？他说，是的，老板早上三点走了。我说，我早知道是今天。胡塞一时惊讶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说，我有预感，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时他才省起，哦，他们是一起去了……
这是命定的安排吗？
事后我得知周日晚上十点他开始血压下降，采取抢救措施（实际上已无用）。一直拖到三点心脏才最后停止跳动。至死他都没闭上眼，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张着嘴而去。后来不得不用纱布把下颚吊上来，才让嘴合上……
23年一晃而过，感时而惊心，只能以一瓣馨香遥祭两位前辈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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