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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轻易去冈仁波齐

你很容易把魂魄遗失在那里……

                ——佚名


 

74-5日,行程第2021天。“京道基金·天高道远”新藏自驾团队终于迎来了这次征程中第二个人生高度——冈仁波齐转山朝圣。

有一份夙愿只能在这里得到圆满,有一段缘份总会在这里与你相见……

由冈仁波齐、纳木那尼、玛旁雍措和拉昂措两山两湖组成的地带,被藏胞称为神山圣湖之地,藏语名为冈措冈仁波齐峰经常被白云环绕,愈发显得神秘莫测。当地人认为如果能看到峰顶是件很有福气的事情。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神山冈仁波齐峰6656 

任何的信仰,都需要一座丰碑。这座丰碑原本是人类精神的需要,但它一定要外化成一个具体的实物,供人们景仰、膜拜。就像麦加、耶路撒冷和十字军用以作为号召的耶稣受难的十字架。而屹立在西藏阿里境内冈底斯山脉的主峰冈仁波齐,也许是因为其特有的端庄、高贵和美丽的神态,被印度教、耆那教、藏传佛教和雍仲本教共同奉为他们信仰之内最伟大的圣迹,每年有各派的信徒前来朝拜。而来这里朝拜与麦加的朝拜和罗马教庭的朝拜不同,不是简单地匍匐和叩头就可以表达全部的意志。除少数身体确实不能适应在这高海拔地区长途跋涉的人之外,来到这里的信徒都要围绕冈仁波齐的山脚转上一周。这一圈转山路的海拔高度从4600 多米到将近5700 米,而转山路的长度是52公里。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转山路的海拔高度从4600 多米到将近5700 米,而转山路的长度是52公里 

尽管我们不是任何宗教的信徒,但我们内心里充满着对自然界神山圣湖的虔诚和崇敬。将近5700米的卓玛拉山口是一个普通人不经过任何训练能到达的高度极限,也因此吸引着我们前来转山朝圣,这无关宗教、无关信仰,只是和我们的内心、和我们的精神、和我们的心灵相关…… 

冈仁波齐峰是中国冈底斯山脉主峰,神山神秘之处,山的向阳面,不知缘何,终年积雪不化,白雪皑皑;而神山之背面,长年没雪,即使被白雪覆盖,太阳一出,随即融化,与大自然常规刚好相反。巍峨挺拔的神山既有气势雄峻之处,又有幽静肃穆之所,被众多的奇峰环抱,更有那奇妙的岩石、峡谷、灌木古柏、洁泉清流。冈仁波齐峰经常被白云缭绕,很难目睹其真容,峰顶终年积雪,威凛万峰之上,极具视觉和心灵震撼力。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转山朝圣,这无关宗教信仰,只和我们的心灵相关 

冈底斯藏语称冈仁波齐意义是雪山之宝。这个冈底斯圣山是八千万世界之中西方的俄摩隆仁或西方极乐世界之地,曾诞生八千万贤能并传播佛法的圣地,是赡部洲的地理和文化中心,也是中国吐蕃和象雄地方土生土长的古象雄佛法——雍仲本波佛教的故乡。雍仲本波佛教是藏族的原始佛教,它是为了一切众生,离苦遇乐、和平世界,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如意宝。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气象万千的冈仁波齐 

冈仁波齐同时被印度教、藏传佛教、西藏原生宗教雍仲本教以及古耆那教认定为世界的中心。尽管岗仁波齐并非这一地区最高的山峰,但是只有它终年积雪的峰顶能够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夺人眼目。该峰四壁分布极为鲜明对称,形似圆冠金字塔,特殊的山形,与周围的山峰迥然不同,让人不得不充满宗教般的虔诚与惊叹。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转山途中的大经幡 

从印度创世史诗《罗摩衍那》以及藏族史籍《冈底斯山海志》、《往世书》等著述中的记载推测,人们对于冈仁波齐神山的崇拜可上溯至公元前1000年左右。每年有络绎不绝的来自印度、不丹、尼泊尔以及我国各大藏族聚居区的朝圣队伍,使得这里的神圣意味绵延了几千年。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转山途中的嘛尼堆 

据说佛教中最著名的须弥山也就是指它。据《佛学小辞典》:须弥,山名,一小世界之中心也。前佛教时代的象雄雍仲本教时期,岗仁波齐被称为九重(万)字山,相传有雍仲本教的360位神灵居住在此。雍仲本教祖师敦巴辛绕从天而降,此山为降落之处。在公元前56世纪兴起的耆那教中,岗仁波齐被称作阿什塔婆达,即最高之山,是耆那教创始人瑞斯哈巴那刹获得解脱的地方。印度人称这座山为Kailash,也认为这里是世界的中心。印度教里三位主神中法力最大、地位最高的湿婆,就住在这里。而印度的印度河、恒河的上游都在此发源,所以,现在在冈仁波齐见到大批的印度朝圣者就不奇怪了。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转山途中的大经幡 

世界上大多数宗教都有一共同特色——朝圣。带着强烈而巨大的心愿,沿着一条相对固定、充满神迹启示的圣路,向一个公认的圣地进发,这便是朝圣之举。朝圣由来已久。在自然环境险绝卓著的西藏,朝圣尤其显得精诚执着。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塔尔钦和普兰,到处可见到来冈仁波齐转山的印度香客 

因为一进入转山之路就不可回头,在半途也没有车辆可以上山救援。每年在转山途中,各种原因中途倒下的转山者比比皆是。有些雍仲本教和藏传佛教的教徒,都把在转山途中死去作为一种解脱、把自己送上卓玛拉山口的天葬台作为洗清此生罪孽升天的象征。 

4700-5700米人体极限的海拔高度、高反、体能的消耗、两天、52公里的徒步,使得所有队员对于转山都心存敬畏。

已过花甲之年的陆一事后回忆,直到74日清晨都还没有最后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能让自己前去转山。因为来到塔尔钦当晚,高反引起的头痛一直不停。睡前吃了两片止疼药后心想:如果明天起床疼痛还没有止住,我就留在塔尔钦转经遥拜神山。当地有种说法,绕着塔尔钦转经,也同样具有无上的效力、也可明己心之虔诚。曾多次转山的朋友都认为还是应该更注重转山过程中的心灵感受和认识的提升,而不在于外在的数量和快餐式的解脱之道他在74日大清早写道:

昨晚测血氧83、心跳73,但仍是一夜辗转反侧、头痛欲裂,直到即将天明才止住了头痛,安然顺畅入梦。冈仁波齐,你这是用什么样的神力,来接纳一个朝圣的凡人?今天我只能用好友马年转山用过的手杖、用我自己的双脚和意志,尽力一步步走完这虔诚的转山路……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转山的起点,塔尔钦小镇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转山起点,塔尔钦镇中心道路,背后是云遮雾绕的纳木那尼峰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摄影师ROCKER扛着沉重的三脚架、背着无人机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8次转山的杨健老师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摄影师妖兔,背负两台相机、三个镜头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藏族地陪边次负责在全队前后照应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殿后压阵的黄超老师,和陆一、蒋艺夫妇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第一个弯口的转经筒,炜博今天不用做尾车了

 

第一天的转山路相对平缓,保障队为每个队员都备了一匹马,但队友们大多数第一天都没有骑,最多把背包放在马上。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第一次休息,喝口热茶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第一个休息点,大经幡处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休息过后开始进山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高度开始上升,艳杰和杨哥也不免大口呼吸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保障队员穿插在队友中间,保证没有队友落单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何红章全程负重15公斤、没有用手杖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全队的老大哥、61岁的吴哥气定神闲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队伍开始拉长,保障队员不停前后照应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60岁的陆一的手杖是好友马年转山用过的,圣山的加持如有神助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进入拉曲河谷的拐弯处 

转山一圈距离为52公里,神山四周各有一座寺庙:

曲古寺——冈仁波仁西边正对面山麓有一座依山而筑的寺宇,由于此寺的主供是曲古佛像(天然生成修行所成之究竟果位法身),故称之为曲古寺。曲古佛像至今仍供奉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寺庙内,另外,寺庙内还供奉有释迦牟尼佛像、甘珠尔经籍、沙布龙阿旺朗杰像等。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进入拉曲河谷,远处半山腰是曲古寺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逶迤的转山队伍,已有体力不支的队友上马前行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按照自己的节奏和速度前进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半山腰上的曲古寺 

直热普(也称止热)寺——冈仁波仁北面正对面的仲隆(野牦牛出没的境地)山南麓,有一座规模不大、坐北朝南的古刹,这就是直热普寺,此寺是由竹巴噶举派有名的大师古仓巴创建。

尊追普寺——冈仁波仁东面,有一座高低错落、主次分明、设色古雅、坐西朝东的庙宇,尊追普(神通幻术洞)寺。寺内主供是银质的米拉日巴像,还有聂拉朗巴、至尊热琼巴、大成就者藏巴加热、大师阿旺朗杰等的身像及众多的经籍、佛塔和藏巴加热大师亲自加持过的青稞粒等。

江扎寺——冈仁波仁南面有一座寺庙,名为江扎寺,其周围有为数众多的圣迹,星罗棋布的奇形怪洞、泉眼等,诸如被信徒们分别成为:直贡派大师古雅岗巴修行过的城堡建筑;释迦牟尼在神山给龙王传法时坐的发台即一座顶部平秃若台的小山;直贡坚阿大师、成就者布琼、成就者森格益西、成就者热巴那布以及众多名僧的修行静室、寝宫、护法殿和饮泉;直贡派祖师觉巴.杰丹贡布给僧众授记处的伞状孤峰;在腹腔中曾取出过打开转神山转经道钥匙的蛤蟆状磐石等。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经过曲古寺后道路明显抬升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第一个帐篷补给点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中途休息点,有热水、泡面、酥油茶……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拉曲河谷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雨季难得露脸的冈仁波齐在下午短暂现身 

转山对于京道基金天高道远新藏大环线自驾团队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考验:高反、风雨、发烧、体力不够,都没有阻碍全体队员的步伐。

邱一洲在自己的微信公众号中写道:

转山第一天,一洲的低烧又开始严重,体温到了37.5度。队伍为每位队员准备了马匹和马夫,以备不时之需。一洲本来未定马匹,打算全程走完,但8公里后也撑不住了,只好要了一匹马。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发烧坚持走在转山路上的邱一洲 

马夫多吉接过一洲的背包。继续再往前走到午饭点,发烧更为严重,已经有点恍惚,赶紧吃了两片退烧药。但是身体已极度乏力,在这样的高海拔地区,一洲知道不能硬撑了,全程徒步的想法只能放弃,开始骑马转山。

在马背上继续恍惚了一个多小时,退烧药开始起作用。状态慢慢转好。一洲从马上下来,继续徒步。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日云遮雾绕的冈仁波齐,在4日下午短暂地露出它的真容,神山神佑,给全体队员加持……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当地人认为如果在转山途中能看到冈仁波齐峰顶是件很有福气的事情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是不是每个跪拜冈仁波齐的转山者都会没来由的嚎啕大哭一场? 

陆一在日记中写道:

转山第一天,体力尚可,下午神山奇迹般地现身两分钟。当我在朝拜处向神山跪下时,突然涌出的眼泪,使得我恸哭失声。整整十来分钟,我长跪不起,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满脸的眼泪,在长流不止……

临到希夏邦马宾馆前,天降大雨,赶紧催促队友上马,但还是浑身淋湿,幸亏我穿了冲锋衣裤,但还是把冲锋衣里面的抓绒裤和羽绒服洇湿了。艺尽管中途下马拿出冲锋衣穿上,可羽绒服已经全淋湿了。今晚入住的地方,没有电、没有水可以洗漱、没有厕所。晚饭难以下咽,几乎没有吃。饭后在野地里上厕所,又是一场雨。当晚躺在睡袋里,感觉气喘不过来,一夜都在梦里长吁短喘、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尽管这样,整夜入睡却没有再起夜,好像高原把我的前列腺管住了。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先期到达第一天宿营地——止热寺对面希夏邦马宾馆的队友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第一批到达希夏邦马宾馆的队友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拖后的队友被一场大雨淋湿了,在5200米高度全身淋湿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GORE-TEX的冲锋衣都挡不住山上的大雨
 

   下午快到宿营的希夏邦马宾馆时那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雨,把几个走在最后的队友陆一、蒋艺、蒋煜、晓芸、宝宝、关山、海川、炜博,以及殿后压阵的黄超老师都全身淋湿。

要知道我们当晚是住在5200米的高原上,如果因为淋湿而患上感冒,那可是致命的。大家赶紧脱去湿衣服、在炉边烘烤衣服,幸好几个淋到雨的队友都没大碍,只是部分队友在5200米的高度,又出现了比较明显的高反症状。朱华民头痛欲裂,晚饭基本没吃,一夜辗转反侧。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晚饭是尼泊尔口味的饭菜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实在难以下咽的饭菜加上高原上胃口不佳,大家只能拿出自己带的榨菜下饭 

75日凌晨,何红章在微信群里在给全体队员发了一首诗:

《心境》

神山圣湖仙林卡

肉身转山心境明

大千世界是非多

本教噶举辩经处

冈仁波齐神灵聚

佛传大藏庇百姓

七窍内心在灵验

此生菩提来世华

—— 转山途中偶感!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75日,转山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头灯、手杖、雨衣……全副武装
 

75日,转山第二天,清晨5点起床,天还在下雨,大家带着头灯冒着细雨出发。

尚飞在他的日记中写道:

上山,海拔5030米~5630米,75日冈仁波齐转山第二天 。5点整,艳杰砸着窗户喊大家起床,告别渍迹斑驳温暖的被窝,没有电,黑咕隆咚的世界只有头灯晃动,黑暗中人马逶迤前行,5030米的海拔氧气明显不够,心脏只好猛跳着加紧供氧。途中下起了小雨,上山的路都是石头缝里踩出来的。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凌晨雨雾中的冰川和转山路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凌晨雨雾中的冰川和转山路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凌晨雨雾中的冰川和转山路 

当我们向转山路途的最高点——卓玛拉山口进发,天已经亮了,我们已经走在前往卓玛拉山口的一段平路上,保障队传来命令,为防止随时会出现的雨雪给翻越垭口造成困难,大家都上马快速通过这一段平路,尽快到山前再徒步翻越。部分队员遵照这个命令执行了、部分队友仍坚持徒步。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在通向卓玛拉山口的上山路前有一段平缓路段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走过这段平缓路段,就开始攀登将近5700米的卓玛拉山口 

当时殿后的黄超老师,看着邱一洲、尚飞、吴栢赓、陆一等几个男队友都按要求上了马,但他却在女队友晓芸身上命令失效了。黄超老师反复要求晓芸上马,但姑娘却执意不肯,谁劝都不听。最后黄超老师火了,大声呵斥晓芸:你再不肯听话,会影响整个队伍前进的速度。可没想到的是,晓芸还是甩开黄超老师拉她上马的手,大哭着自顾自往前走。

事后,晓芸谈起这过程,袒露了她的心路历程:

我印象深刻的是在岗仁波齐转山的过程当中,黄老师说你会走不上去的,你要上马。我很坚持地不想上马,我想让自己走上去。那一刻其实不太能接受黄老师的好意,因为他没有给我足够的尊重和选择的机会。那一刻陆老师说:你上马吧。我觉得那一下特别像亲人跟我劝说,我不敢看陆老师的眼睛,因为我想走下去。后来何总走过来说:晓芸你可以吗?那一刻,挺给我力量的。在冈仁波齐那样艰苦的状态里面,对自己心里的信念,对“不可以”的那一部分坚持说我“可以”的时候,我发现我可以做到。发现生活当中,脑袋里面冒出来我“不可以”的时候,它只是一个念头告诉我“不可以”,而我其实是“可以”做得到的。

只要相信自己可以战胜那个“不可以”,那一刻就会有很精彩的东西出现。未来的人生路上当我遇到自己害怕、或者说“不可以”的事情,我会坚持我是“可以”的,我相信自己只要自己有念头就可以做到战胜“不可以”。 

我问佛

如何能静?如何能常?

佛曰

寻找自我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的经幡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的经幡,回望上坡的路,远处的那条细线就是山前的平缓路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最后两段翻山路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转山的藏民在“拉加罗”(神胜利)的高呼声中,抛散隆达(纸质风马)

据雍仲本教经典描述:一条从冈仁波齐而下的河,注入不可征服的湖泊——玛旁雍湖。有四条大河由此发源,流向东、南、西、北四方。流向东方的是当却藏布马泉河(下游为雅鲁藏布江),绿宝石丰富,饮此水的人们如朗驹一般强壮;流向南方的是马甲藏布孔雀河(下游为恒河),银沙丰富,饮此水的人们如孔雀一般可爱;流向西方的是朗钦藏布象泉河(下游为苏特累季河),金矿丰富,饮此水的人们壮如大象;流向北方的是森格藏布狮泉河(下游为印度河),钻石矿藏丰富,饮此水的人们勇似雄狮。

对于藏传佛教信徒来说,神山冈仁波齐孕育的每一条河都是圣河,圣河里流淌的就是圣水。这四条大河自阿里出发,向不同的方向,流经不同的地域,奔腾万里后,重又回到同一个归宿——印度洋。这一神奇的事实,好像在冥冥中向世人昭示:这里就是万水之源,世界中心。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这已是最后冲顶的路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的嘛尼堆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雪堆中的经幡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雪堆中的经幡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白雪、经幡、云雾缭绕,欲仙欲死……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从雪堆和经幡中间,翻过卓玛拉山口

难以忍受的高反是神和自然对于试图接近她的人们一种有意的考验,也是一种眷顾,只有一定的痛苦和磨难,才足以让你起码会去思考,每一种真正的境界和高度都是需要代价和付出的。在卓玛拉山口,终于在极近距离看到难得一见的神山圣洁的真容,对所有生理的不适陡然释然: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而你终于看到了,终于登上了这个人生的高度。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翻过卓玛拉山口,感谢苦难! 

卓玛拉山口:欲仙欲死,人神一线。当大家踏上将近5700米的卓玛拉山口,站在这未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所能达到的高度极限,这时你会相信藏人的一句哲言:感谢苦难!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标志牌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冰雪路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大队来到卓玛拉山口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神山祈福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向神山敬献哈达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卓玛拉山口合影留念 

尚飞在他的日记中这样写道:

6点出发近11点到山顶,神山肃穆矗立,峰底铺满人们献奉的哈达,彩色的哈达被白雪覆盖着,静静的展露人们美好的祝福……

陆一在他的日记中描述:

早饭喝了两口稀粥,就出发了。到卓玛拉山口前,为防止再下大雨给登顶带来危险,保障组要求都上马。我骑马到山前,不忍心看马负重气喘,在上坡前下马。一步步翻越卓玛拉山口时,山上飘起了一阵阵密密细雨、雪花和小冰粒,十几米外雾蒙蒙地看不清道路,当我翻过将近5700米的垭口、来到小得不起眼的托吉措边,和关山飞渡相互留下了一张难忘的照片……

两天转山,主食只吃了一块半压缩饼干,不到500g,只有靠精神支撑着翻过这人生的极限……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在翻过卓玛拉山口后,陆一在托吉措旁留影 

第二次转山的关山飞渡在回到塔尔钦后写下了他的感言:

京道团队转山归来,非常喜欢陆一老师给我拍的这张全景,地点是刚刚翻过5600多米高的卓玛拉山口那个拥有沉寂之美的冰湖之上,上次转山时她被冰雪覆盖,无缘相见。

一切情绪都是苦的,转山也不例外。

转山能令我们更怎样?上次我哭了,这次没有。

疲惫至极的我回到酒店就倒在床上,左手托着一个苹果,什么时候变成莲花?

团队、队友都很给力!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在翻过卓玛拉山口后,关山飞渡在托吉措旁留影 

托吉措也被称为空行母沐浴之地,湖面像一颗绿色宝石镶嵌在灰褐色的山谷中,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又如一面晶莹透亮、辉煌照人的宝镜,十分迷人,和乱石荒野形成强烈对比,极富空灵色彩。据说小湖原来是一个面积很大的高山堰塞湖泊,1950年湖堤溃决,现在就剩下这一小块浓绿的湖水。

相传早年有位康区妇女背着孩子转山刚翻过卓玛拉山口,口渴难忍,发现五六十米的下方有湖水,于是她来不及顾忌太多,跑到湖边饮水,可当她刚跪下身体,皮袍里的小孩就掉进湖水里淹死了。万分悲伤的她为忏悔杀子之过,连续转了神山13圈。之后盖障已净,她化身为空行母,并在岩石上留下了手足印痕。从此,人们以神山13圈为转山标准的习俗流传至今。 

团队的摄影师ROCKER和妖兔在转神山的路上,一直背着沉重的各种设备奔在队伍的前端,寻找最佳机位、等待大家路过拍摄、然后又继续向前奔。ROCKER在微信中写道:

三个镜头、一个机身、一点吃的、衣服和水,让妖兔在翻越将近5700米的卓玛拉山垭口有些喘。但比起上次,轻松些许。我们小雨伴雪花在垭口等待大队伍一个多小时,鼻子冻得辣辣的……#高空作业摄影#是敬业的摄影团队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摄影师ROCKER和妖兔守候在卓玛拉山口,等待全体队友经过之后才离开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在卓玛拉山口磕长头转山的藏民 

在藏地,每当看到磕着等身长头前往拉萨、大昭寺朝拜的藏民,心里总是被一种无形的感动揪紧了;当我们在冈仁波齐五六千米的山路上,再看到磕着等身长头转山的藏民,内心的五脏六腑都被牵动着、热泪止不住要涌出眼眶……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信仰,在冈仁波齐,是一个最普通的行动…… 

当我们沿着拉曲河绕着冈仁波齐行走时,面对磕着等身长头的藏民,才相信那句当地的民谚是真的:在拉曲河谷,牦牛也是信佛的。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拉曲河谷用等身长头转山的藏民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磕头的本质是修行

磕头就是培养善念的过程。

其实磕头的本质是修行,修的是我们自己的那颗心,就是说我们无论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把自己的心修好的那一天,我们面对世间万物的时候是感恩的、是慈悲的。凡是一个人的心,如果被贪念牢牢捆住以后,会迷茫的看不清,自己的生活将过得一塌糊涂。

只有在这时,我们才稍微理解了一点仓央嘉措的那句诗的含义:

我为了死,才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来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下山途中迎面相遇雍仲本教教徒,他们和藏传佛教不同,转山是逆时针方向走的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跨越冰川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跨越冰川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跨越冰川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跨越冰川 

下山的路并不比上山容易,刚开始几乎是70度的陡坡直降,几乎没有路,所谓的路就是羊和马踏出的浅沟。踩在风化细碎石子上,极易打滑、崴脚。据说,每年都有因冰雪天气从这里摔下去的遇难者,是转山路中最为危险的路段之一。正因为这样,下山所有队员都无法再骑马,只能徒步在没有路的路上,用手杖探出一条可以下脚的路来。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下山的路并不比上山容易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几乎是在垂直670度的陡坡上,在没有路的石缝中下脚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只有黄超老师这样的健行者才有可能一路跳跃着下山 

下山后,是漫长的河谷行走,这是对大腿、小腿和意志力的深度考验。

邱一洲写道:全长22公里的河谷,3小时走了一半。到下午4点过,克服了两次上马的冲动,走到崩溃边缘,感觉到最后一部分体力在流逝时,我到了出河谷的最后一个休整点。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最后一个帐篷补给休息点 

接着我们最后一批队员,开始踏上转山最后12公里煎熬而又寂静的旅途:调整呼吸、坚持。翻过一个山坡,休息,再翻另外一个。风景依然优美,山峰像佛龛耸立两侧。转过最后一个弯,赶上了艳杰、杨老师和晓芸。在河谷的出口,看到远处的纳木那尼峰,我又想起了王安石的话: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浪漫美丽的纳木那尼峰 

何红章,是全程徒步走完转山路的队员之一,不仅如此,他还是全程负重15公斤、背着自己的背包走完全程的少数人之一。他事后告诉他的同事们:

冈仁波齐,山并不高,就6000多米;我们站着的高原,说低也不低,有5000多米。很多队友有高原反应,体力不支。两天要走50多公里,在厦门可能走下来都不容易。是什么在支撑他们往前走?我觉得是一种勇气,是一个目标,让你一定要到达。

虽然转山总共52公里、6万多步,这些路走下来表面上看仅仅是一种体力活动。但是在这样的体力活动中间,如果可以借助于大自然、借助于文化的力量,让你的心灵得到一点点感恩和感谢,得到那么一点点触动:让你觉得人是如此渺小、我们强壮不止是身体,更要强壮的是我们内心……如果有那么一点点触动的话,才是我们所需要领悟的。

转山时我手上拿着在拉萨求来的一个手串。一路上这六万多步、五十多公里走下来,我一直在转我的珠子,心里面数一个珠子就想到一件事情:我觉得这件事情我做的不好、我觉得这个事情我做的很好、我觉得这件事情我应该做的更好……我走一步就转一个,这每转一个珠子其实就是我的一个念想。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回到塔尔钦的喜马拉雅大酒店 

正是在这种精神感召下,团队中年龄最大的吴柏赓,在最后12公里路程坚持徒步行走,实现了他:就是爬也要爬到终点的誓言。他这样描述自己的坚持:

最后的12公里是挑战诱惑的12公里,身体状况已经处于极限,身体疲惫不堪、睡眠严重不足,意志力严重下降。放弃,马上可以洗澡睡觉,彻底放松;坚持,至少还要行走3小时,迎着风、迎着阳光、迎着随时变化莫测的天气,疲惫不堪之时还要继续坚持。我们(邱一洲、宝宝、黄老师和我,尚飞后来加入)选择了后者,我们有共同的想法,体验什么叫崩溃,我们会崩溃吗?

我听黄老师的建议吃一碗面条喝上几口水,上了一天唯一一次厕所。

踏上新的征途,缓步均衡根据自己的节奏向前走。途中的风景是秀丽的,我们雇用的马匹跟随着我们,随时欢迎我们骑上走上回家的路。

显然准备不足,烈日炎炎的阳光蒸发我们身体内部的水分。真正理解口渴到嗓子冒烟的感觉了,理解到水的珍贵。为保持彼此体力一路无语、为互相鼓励还得互相交流,慢慢走、计算着还有多少路,还需要走多少时间,想着每走一步都会离终点近一点……对讲机告诉我们,最后4公里可以派车接我们,一次次的诱惑企图要求我们放弃最后的路程,我们抵制了,我们战胜了。

在阳光明媚的冈仁波齐神山看纳木那尼雪山和玛旁雍措湖是那么清晰、那么壮观,大片大片的蓝天飘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白云下飞翔着不知名的大鸟,在山坡上小息一会继续行走时冰雹劈头盖脸的击打着身上,好像在炎热的天气给了一阵清凉,爽快至极……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浪漫美丽的纳木那尼峰 

走出景区,还要4公里,有传说最后的4公里是让人彻底崩溃的4公里。广阔的天地,没有动物,没有人烟,只有我们行走与纳木那尼山峰平行的直线上。走着走着,远远的看见我们住的宾馆,欢呼雀跃,直线往终点冲刺。上戈壁荒滩,遇铁丝网,穿过;遇河流,趟水;遇垃圾山,爬过……还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我们没有崩溃、我们离崩溃的边缘还很远。

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升起精华!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吴哥和他的小美女马夫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陆续回到塔尔钦的队友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陆续回到塔尔钦的队友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陆续回到塔尔钦的队友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全体队友都用自己的虔诚转完了神山、站立着回到了塔尔钦

对于一般没来过藏地、或只来藏地拍几张到此一游照片的人来说,是难以体会到转山的神圣与满足的

那天尽管每个人都用不同的方式行走在转山路上,但所有队员都用自己的虔诚转完了神山、站立着回到了塔尔钦。

这是我们人生的另一个至高点:一个精神的至高点、一个灵魂的至高点……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落日晚霞中的塔尔钦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暮色星空里的纳木那尼峰 

冈仁波齐转山——新藏自驾行之三十
冈仁波齐的银河,可惜了那些不抬头看星的人,错过了多少诗酒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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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

陆一

177篇文章 3年前更新

FT中文网专栏作家,中国证券市场历史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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